正当时：2025年12月27日

xinwen.mobi · 发表于前天 23:35

（正文开始）

今儿个是个特殊日子。外头天阴得跟锅底似的，冷风嘎嘎地刮，可屋里头暖和。墙上挂的电子日历，红字儿一跳一跳地显示着：2025年12月27日。

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响，热气从壶嘴儿往上冒，在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。老张头坐藤椅上，手里攥着个旧怀表，表盖儿磨得能照见人影儿。他盯着那表，手指头在玻璃面上摩挲，一下，又一下。这表是他爹留下的，里头存着点儿念想，像茶叶渣子沉在杯底，看着不起眼，一冲水还能泛出味儿来。

老伴儿从厨房出来，端着个白瓷碗，碗沿儿有个小豁口。“喝口热的。”声音不高，带着厨房里的烟火气。碗里是红糖姜茶，黄澄澄的，姜丝儿在里头打着旋儿。老张头接过来，没急着喝，先捂了捂手。那热气顺着指头缝往里钻，一直暖到骨头里。

孙子在屋里写作业，钢笔尖儿划在纸上，沙沙的，像春蚕啃桑叶。那孩子今年高三，正是要紧时候，埋着头，背弓得像只虾。老张头瞅了一眼，想起自己十六七岁那会儿，在乡下插队，也是这个月份，天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。那时候哪有什么暖气，晚上睡觉裹着棉大衣，清早起来，眉毛头发上都结着白霜。

“爷爷，”孙子忽然抬起头，“2025年都快过完了。”语气里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，像是感慨，又像是别的什么。

老张头“嗯”了一声，拧开怀表盖儿。表针走得稳稳当当，不慌不忙。这表陪了他大半辈子，经历过不少事儿——上山下乡、返城、进厂、下岗、再就业……表壳上那道最深的划痕，是当年在车间里不小心磕的；表链换过三次，最后一次换的时候，修表师傅说：“这老物件，留着是个念想。”

外头开始飘雪花了，起初是细细的盐粒子，后来变成了鹅毛，一片一片，不紧不慢地往下落。雪花落在窗台上，积了薄薄一层，在路灯底下泛着橘黄色的光。街上没什么人，偶尔有辆车开过，轮胎压着积雪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。

老伴儿又进了厨房，传来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，咚咚咚，脆生生的。那声音听着踏实，就像这日子，一天一天，虽然平常，可里头有嚼头。老张头抿了口姜茶，甜里带着辣，顺着喉咙下去，浑身都舒展开了。

怀表的秒针一格一格地走，不回头，也不停留。老张头忽然想起老爷子临走前说的话：“日子啊，就是个过法。”那会儿年轻，听不懂，现在咂摸出味儿来了。可不是么，2025年也好，哪一年也罢，日子总得往前过。该添衣服添衣服，该吃饭吃饭，冷了知道往炉子跟前凑，累了晓得在藤椅上歪会儿。

孙子写完作业，伸了个懒腰，骨头节儿嘎巴响。“真快啊，”他嘟囔了一句，“明年就该高考了。”

老张头没接话，只是把怀表贴到耳朵边。里头咔嗒咔嗒的声响，不紧不慢，像是这老房子的心跳。他想起这表修过好几回，每次修表师傅都说：“这老物件，还能走，不容易。”

是啊，不容易。可这不就是日子么？该修的时候修，该换零件换零件，只要主心骨还在，就能一直往前走。

雪越下越大，窗户上的霜花渐渐厚了，外头的路灯成了模糊的光团。屋里却更暖了，炉火映在墙上，一跳一跳的，像是有生命。

老张头合上怀表盖儿，那声“咔哒”轻得很，却又沉得很。他站起来，走到窗边，看着外头的雪。街对面的小卖部还亮着灯，老板娘正在收拾门口的东西。远处有隐约的鞭炮声——不知谁家办喜事，赶在年根底下。

“吃饭了。”老伴儿在厨房里喊了一嗓子。

声音不大，穿透力却强，把这一屋子的暖意都搅动了。老张头应了一声，转身往厨房走。藤椅在他身后轻轻摇晃着，怀表静静地躺在椅座上，表面反射着炉火的光，一闪一闪的，像是眨着眼睛。

2025年12月27日，这平常又不平常的一天，就这么过去了。就像怀表里的指针，走到了这个刻度，然后继续往前走，不回头，也不停留。

（正文结束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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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当时：2025年12月2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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