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西太原这地界儿,有个挺稀罕的玩意儿——傩戏。这可不是普通的戏,唱戏的人都得戴着脸壳子,也就是面具。那面具一戴,立马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。
老话讲,傩戏这事儿,年头可长了。早年间,人们觉得戴上这玩意儿,就能跟看不见的那些“东西”说上话,能把坏的赶走,把好的请来。太原这边儿的傩戏,跟别处不太一样,带着一股子黄土坡上的实诚劲儿,又混着老山西的梆子腔调,热闹,也接地气。
做面具的手艺人,那都是老把式。木头得选陈年的,一刀一刀地刻,刻的是神,是鬼,也是千百年来老百姓心里头那点念想。关公的脸要红得正,钟馗的眼得瞪得圆,小鬼儿得龇牙咧嘴才有那个凶样儿。刻好了还不是完事儿,得上色。那颜色也鲜亮,红的、绿的、金的,往脸上一罩,灯光底下那么一照,明明是个假脸壳子,却跟活过来似的,眼神都能吓人一跳。
等到了开戏的时候,那就更热闹了。锣鼓家伙敲得震天响,戴着脸壳子的人踩着鼓点就出来了。走路的架势、比划的手势,都跟平常人不一样,一举一动都有讲头。唱的是老词儿,说的是古话,底下看的人有的能听懂,有的也就是看个热闹。但不管懂不懂,那股子气氛是能感受到的——像是有什么古老的东西,借着这戏,在这吵吵嚷嚷里又活过来一会儿。
现在日子不一样了,看这个的人也少了。但逢年过节,或者有什么大事要庆贺,还是有地方会把这套老玩意儿请出来。年轻人看个新鲜,老人们眯着眼,看的可能是过去的影子。
说到底,这面具底下藏的,不光是唱戏人的脸,还有这片土地上,一群人老早老早以前,对老天、对日子、对心里那点怕和盼头,最直白的念叨。戏会散,锣鼓会停,但那份念叨,好像就留在那花花绿绿的脸壳子里,一代一代地,这么传下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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