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地方又摊上事儿了。
江西省，宜春市，上高县，就那块儿。今儿个早起不对劲，外头白茫茫一片，不是雪，也不是烟，是雾，而且是能让人心里发毛的那种厚实。天色还暗着呢，雾气就把天地给糊一块儿了，分不清哪儿是路，哪儿是房顶。五米开外，人影就剩个模模糊糊的轮廓，跟鬼影子似的晃；十米开外，啥也别想瞅见，就一片浑浊的灰白。
气象台那边响锣了，动静不小——大雾橙色预警，挂起来了。这意思明白得很：别拿这雾不当回事，它不是轻飘飘的，是真能误事、惹祸的。
路上可就热闹了。开车的个个都把脑袋往前伸，眼珠子都快贴挡风玻璃上了。平日里唰唰过的车子，这会儿全成了蜗牛，一步一步往前挪，双闪灯打得噼啪乱响，黄光在浓雾里晕开，瞅着更让人心慌。喇叭声倒是少了，不敢乱按，怕吓着前头看不清的车，也怕自己分神。骑电动车、摩托的就更悬了，那点儿微弱的光在雾里跟萤火虫似的，影影绰绰，看着都替他们捏把汗。走路的人沿着街边蹭，稍微走快点儿都怕撞柱子或者掉坑里。
窗户外面，熟悉的地界全变了样。高点的楼，上半截没了，就底下几层杵在那儿，跟悬在半空一样。树啊，招牌啊，平时看惯了的玩意儿，这会儿都丢了细节，剩下个奇形怪状的影子，看着怪陌生的。空气倒是沉得很，吸一口，凉丝丝、潮乎乎的，带着一股子泥土和说不清的混合味儿，直往肺里钻。
这橙色预警一挂，就是给大伙提个醒儿：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了，非得要出去，那得把眼睛瞪大点儿，把车开成老爷车。高速路估计也够呛，封路、限速那是跑不了的。机场、渡口这些地方，也得乱上一阵子。
家里头，老头老太太开始念叨了：“这雾重的，怕是有什么说道。”年轻人赶紧摸手机，朋友圈里已经刷屏了，都是白茫茫的照片配上一串感叹号。小娃子不懂事，趴窗边上看稀奇，被大人一把拽回来：“看什么看，雾有啥好看的，当心迷了眼！”
这天，上高县算是给塞进了一个湿漉漉、迷糊糊的大棉花套子里，啥时候这棉套子能被扯开，得等风来，或者等日头硬气点儿，把那层厚厚的白幔帐给撕喽。在这之前，大伙儿都得在这片橙色预警的影子里，慢慢捱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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